谢锦宣的心沉了下去。看来，这条线索到这里就断了。黑虎帮这些人，根本接触不到真正的幕后黑手。他们只是被利用的棋子而已。

连续审问了几个时辰，除了确认王则的存在、黑虎帮被安排在京城各处安置炸药，以及后来他们想要自己制造炸药的意图之外，谢锦宣并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狂沙和狂刃对于王则的了解，几乎为零。

回到王府，谢锦宣就悄悄进宫，翻窗进了屋，将审问的结果告诉了徐昭昭。

徐昭昭听完，黛眉微蹙，陷入了沉思。上一世，关于爆炸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牵连甚广，但最终也只是抓到了一些小鱼小虾，真正的幕后主使却始终逍遥法外。

她隐约记得，那时候城郊的一处废弃工坊曾发生过一场离奇的大火，当时烧毁了不少东西，也死了一些人，官府的调查结果是意外失火。

“谢锦宣，你可还记得城郊有间废弃工坊？”徐昭昭突然开口问道，她严重怀疑那处就是制造炸药的秘密作坊，上一世一把大火毁了所有证据。

谢锦宣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记得，那不是有过闹鬼的传闻，弄的都没人敢靠近，简直名声在外。”

“会不会……那里就是制造炸药的窝点？”徐昭昭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她也不知道这样提供线索，谢锦宣会不会怀疑什么。

谢锦宣的心头猛地一震，他知道徐昭昭一定有些秘密，不然怎么每次给他指的方向，都那样准确？但他不会逼她，他相信，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

“事不宜迟，我立刻带人去看看！”谢锦宣立刻起身，又悄无声息的翻窗出去。

徐昭昭现在对深夜会面谢锦宣已经完全习惯了，人走了后，她自然的关好窗户，回到塌上休息，为了方便见面，春雨她们早就不安排夜里伺候了。

她扯了扯嘴角，重活一世，倒是比上一世不拘小节多了，希望谢锦宣有所收获吧！

夜色深沉，城郊一片寂静。

在一片荒草丛生的废弃工坊前，几队黑衣人悄无声息地逼近。为首的正是谢锦宣，他的眼神锐利如鹰，在黑暗中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借着微弱的星光，可以看到工坊的轮廓已经十分破旧，墙壁坍塌，屋顶也破损不堪，到处都长满了杂草和藤蔓，仿佛一个被遗忘的世界。

谢锦宣的心中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这里是否真的就如昭昭说的，是制造假银票的窝点，也不知道他们来得是否及时。

当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工坊时，发现这里虽然破旧，但主体结构还算完整。

谢锦宣的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他立刻示意众人散开，小心搜索。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混合了刺鼻的火药味，让人感到一阵眩晕。

借着火把的光亮，众人看清了工坊内的景象，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里面摆放着十几台巨大的怪异工具，没有落灰尘，可见不久前恐怕还在工作。

地面上堆着不少火药，谢锦宣立刻示意拿着火把的暗卫不要再前进。

“主子，真的是制造炸药的窝点！”李青说道。

谢锦宣快步走到一台工具前，仔细地检查，那上面还残留着火药，旁边散落着一些模具。

“他们走得很匆忙。”谢锦宣拿起一块模具，仔细地观察着上面的纹路，语气低沉地说道，“看来我们来得还算及时，他们还没来及毁灭证据。”

一把火就能炸的干干净净，什么证据都没了，还剩下这么多炸药，恐怕是临时得到消息要撤退。

“真是太险了！”江卓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如果晚来一步，这里很可能就会爆炸，所有的证据都会被毁掉，还可能伤及无辜。”

谢锦宣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扫过各种工具和材料，心中思绪万千。这个窝点的规模不小，看来睿王为了制造炸药，下了不少功夫。

“大人，这些工具太大了，根本带不走。”一个官兵说道。

“派人严加看管！其他能拿走的，都整理好带走！”

“是！”

官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当清晨的阳光洒在废弃的工坊上时，那些堆积如山的火药，以及各种证据，也都被官兵们小心翼翼地装进了箱子里。

谢锦宣站在工坊门口，他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泼洒在冰冷的牢房外，唯有几盏昏黄的灯笼，发出苟延残喘的光芒，映照着高墙深院的森严。

春菊想起石头稚嫩的脸庞，还有年迈的父母那饱经风霜的容颜，心就如同被无数根针扎刺一般疼痛。

走廊里灯火通明，驱散了牢房里的阴冷。春菊被带到一间布置简洁的房间。谢锦宣背对着她，负手而立，宽阔的背影透着一股令人敬畏的气势。

“草民春菊，叩见大人。”春菊连忙跪倒在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谢锦宣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依旧沉静如水，但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蕴藏着洞察一切的力量。

春菊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大人，黑虎帮的大多数人，真的是被狂沙逼迫的！狂沙手段残忍，稍有不从便会遭受酷刑，甚至丧命。大家为了活命，为了家里的妻儿老小，不得不听从狂沙的命令，落草为寇。”

春菊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红：“我知道，做了就是做了，不能因为被逼迫就洗脱罪名。但我求求大人，您明察秋毫，给大家一条活路！”

春菊声泪俱下，她并非为所有人开脱，但她知道，黑虎帮里，真正罪大恶极的只有少数，更多的人是被裹挟着走上了歧途。

谢锦宣静静地听着，他的表情依旧平静，看不出喜怒。

“你说的，可有证据？”谢锦宣终于开口。

春菊连忙说道：“大人可以去查，去问问那些被我们劫掠过的百姓，看看是不是有很多人，只是被抢走了财物，并没有受到其他伤害。还有那些不愿意加入黑虎帮的村民，狂沙会直接杀害，但也有一些兄弟暗中放走了他们。这些，只要大人去查，都能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