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在笑什么。”

见欧格发笑，图安斯萨塔心底异样莫名增加了一筹。

明明是极好看的佳人，怎会笑的让‘她’发嘘。

“只是想好好报答你。”

欧格左腕间金色纹身微微发光。

强大的威压自其身而弥漫。

临时失去了火息混沌魔力的据占，如今欧格身体彻底成了部分物质、完全灵魂、完全心能的存在。

她的心能得到了解放。

暂成了心像之魂。

原来，欧格的灵魂早已有了实质化倾向。

“报答……”图安斯萨塔愣了一下。

因为‘她’见到了欧格损伤的右手，眨眼间完成了重塑。

那股越来越强的威压，并不是‘她’的错觉。

“是的，是好好的报答。”欧格点了点头。

谈话间，她已是恢复了部分的气血。

“欧格……你的灵魂正在被消耗。”艾尔无疑是最能感觉出欧格现状的。

“没事的，一会儿‘进食’回来就好了。”

欧格的这一‘形态’，并非是毫无副作用的。

没了魔力作为载体发挥作用，消耗的就是她灵魂了——这对重构肉体是没什么好处的。

唯一的好处，便是能‘解放’力量了。

但，这都不重要了。

眼前就有现成的食物。

不是吗？

“你……不对劲！”图安斯萨塔再怎么迟钝，也该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了。

‘她’终是发现到了恐怖气息的来源。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欧格身上气息会暴涨，但‘她’还是做出了反应。

龙之本能唤醒，猛地朝前挥出了拳。

这一拳，比先前要快的多。

“你比我认识的那条龙，要弱一些。”欧格边说边做出了反应。

一只巨大的蓝色手掌，捏住了红龙图安斯萨塔的拳头。

气血恢复的不多，但唤醒食人魔（武道）虚影足矣。

“怎么会！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图安斯萨塔龙眸之中闪过一丝惊骇。

它的巨龙之力，竟是没能挣脱开这莫名虚影的擒拿。

人形态力量是会弱一些，但那也是跟巨龙之力比啊！

“你不是很喜欢抓别人的手吗。”欧格趁机一把反掐住了红龙图安斯萨塔的下巴。

心能（心像之力）汇聚于掌，猛的朝其体内倒灌了进去。

图安斯萨塔想要挣扎，却被欧格武道虚影摁的死死的。

十三年的磨练，欧格的意志早已抵达了传奇界限。

只要肉体气血能够恢复。

她便是当世心武传奇。

“唔……”图安斯萨塔说不出话来了。

在心能倒灌的过程中，‘她’连变回巨龙形态都做不到。

因为欧格，早就在另一条龙身上，试过封印。

现在的红龙图安斯萨塔，已不过是个普通且‘娇弱’的双性（？）红发精灵。

“只是把你刚对我做的事情，还给你了而已。”欧格手掌虚化，顺着心能探入了图安斯萨塔的体内。

她封锁对方的龙形和力量。

可不只是为了好玩。

“不……你不能这样！”高傲的图安斯萨塔眼中，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恐惧。

‘她’这才知道，自己带回的存在，究竟有多恐怖。

“找到了。”欧格再一次笑了。

她找到了自己的‘食物’。

“你的龙晶，我收下了。”

说罢，欧格虚化的手掌间传来吸力，收回武道虚影，一把将图安斯萨塔体内龙晶从其口中强行摘了出来。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仅仅只用了两个照面的功夫。

“呕……”

龙晶被掏出，图安斯萨塔受痛滚下了兽皮床。

虽被强行锁定成了精灵之躯，但‘她’的生命力本质却并未被改变。

红龙生命力足够顽强，损失一颗龙晶并不会直接致命。

但这足以剥夺其部分龙魂、几近全部的魔力。

‘她’将失去魔法的力量。

“你感觉滋味怎么样？”欧格捏着龙晶，翻身一脚踩在了图安斯萨塔身上。

死死将这头红龙摁在了地上。

她不会放过这条红龙。

“不要……不要，杀我……”图安斯萨塔的眼角流出一滴眼泪。

这并非是‘她’的表演，而是被掏龙晶真的很疼。

这恐惧的样子。

像极了那些被强迫羞辱的女孩儿。

“你在我的对手里面，真的很差劲。”欧格当着图安斯萨塔的面，将龙晶吞入了口中。

不过，她并未立刻的进行‘消化’。

这里的环境，不太合适做这样隐秘的事情。

“我错了……我，我不该那么对你……”图安斯萨塔不敢大声求饶。

因为‘她’知道，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救‘她’。

“你在害怕死亡……这很正常，毕竟你本来还能活很久。”欧格吞下龙晶后，松开了脚。

一把将图安斯萨塔提了起来。

丧失了龙晶的‘她’，正在逐步的丢失力量，其发色也由红转暗。

眸子逐渐淡了下来。

“我错了，我错了，求你了，我什么都会改，我什么都能为你做……”

巨龙的高傲，源于其漫长而不见尽头的寿命。

源于其天生强大且极高的生命层次。

牠超脱于俗世之法则，不受一般事物拘束；牠们站在万物的顶点，藐视着其他生物。

罪孽不加其身。

但，当力量散去，生命抵至终点之际。

巨龙还能那么高傲吗。

眼下，就是答案了。

‘我该杀死牠吗？艾尔。’欧格在动手前，在心底询问了一声艾尔。

她觉得，艾尔也有跟着审判的权利，也有宣泄愤怒的机会。

“欧格，这是你的自由。”艾尔也跟着欧格平静了下来。

“我曾经有个巨龙朋友，所以……我可以给你选择死法的机会——你想要怎么死。”

看着图安斯萨塔求饶的样子，欧格心底升起的怒火，消去了不少。

“我……不想死。”图安斯萨塔泪崩的更甚了。

表情彻底失去了管理——崩溃了。

对于‘她’而言，什么的死法其实并不重要。

是荣耀的死，还是被虐死。

对拥有漫长寿命的‘她’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她’不在乎自己死后被怎么处理。

‘她’不想死。

直至此刻，图安斯萨塔才意识到了死亡是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她’忽然理解了。

忽然理解了那些因力量而屈服的奴工，那些恐惧‘她’的人类。

原来大家并不是在怕‘她’。

只是在害怕死亡。

“没有答案吗，我可以帮你选。”欧格抬起了另一只手。

龙血肉之中蕴含的能量虽比不上龙晶。

但也算是件不错的‘补品’了。

“不……”见欧格抬起手，图安斯萨塔也是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错了，因为她知道自己要死了。

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我不会让你难受太久的。”欧格将手拧成了爪，准备一击其毙命。

欧格杀人并不喜欢折磨。

这倒不是她道德有多么高尚。

杀戮就是杀戮。

站在被杀戮者角度上，正常被杀与虐杀——区别只不过是从一个不想要的选项换到了另一个更不想要的选项。

对于死亡当事人而言，其实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

死了就是死了。

站在实行杀戮者的角度。

杀戮方式的区别。

仅看，你能不能从中得到些什么；仅看，旁人会如何的去议论。

欧格不喜欢麻烦，也没兴趣从折磨中取乐。

她不是特别在乎旁人的议论。

所以，她的杀戮手段通常都很纯粹。

“欧格……不要。”

欧格的手擦过了图安斯萨塔的脸蛋，一声源于内心的呼唤，制停下了她的杀戮。

嗒——

图安斯萨塔的眼泪滴在地上。

‘她’预想的杀戮，似乎并未到来……

“你……”

欧格松开了手掌。

她左臂上的金色纹身，早在动手前就有了变化。

一缕龙魂，被点亮了，龙目有了颜色。

在欧格体内龙晶的共鸣下，奥尼桑德亚的残魂提前的苏醒了。

刚才的那一声呼唤，也是源自她的苏醒。

但，这并不是欧格停手的主要原因——

随着奥尼桑德亚虚弱苏醒，欧格脑海之中也是多了一部分不属于她的记忆。

那是一部分记忆，主要是奥尼桑德亚死亡前的记忆。

那份带着欣喜，带着疑惑，带着些许不甘的感觉影响到了欧格。

在奥尼桑德亚龙魂复苏那一刻呼唤下。

欧格竟是生出了些幻觉，她好似再一次回到了被‘神性’同化的时候。

手底下发色渐变的图安斯萨塔，在这一刻换上了黑龙娘奥尼桑德亚的脸。

这份强烈的幻觉，这一声‘不要’的呼唤。

令欧格手下留了情。

最终，她主动的错开了这一击致命收割。

放下了红龙图安斯萨塔。

“我……”图安斯萨塔睁开了眼。

因重力惯性的缘故，‘她’以一种近似鸭子坐的姿势，跪坐在了地上。

看着很是屈辱。

可，那又怎么样。

‘我没死……’

图安斯萨塔并不关心自己现在的姿态有多么屈辱，多么的狼狈。

‘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再一次顺畅了，‘她’只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曾经唾手可得的东西，如今却是这般弥足珍贵。

‘她’抬起头，以仰望的姿态。

看向了欧格。

那佳人，一如既往的美丽，美到令人心动，美到不似凡尘。

图安斯萨塔不知道欧格为什么发呆了，为什么突然放过自己了。

这看起来是个好机会。

但‘她’却不敢再反抗了。

不敢逃跑，不敢继续说话，甚至不敢抬起一丝的欲望。

图安斯萨塔现在望欧格。

如若信徒仰望神明。

‘她’只觉得，自己现在就像神明眼底下的一缕草芥，一只羔羊。

能否存在，如何的存在……

一切都只能看神怎么做，看祂是否在乎。

这样的‘她’。

又怎么可能，又怎么敢抬起一丝的欲望，生出逃跑、反抗之心呢？

“我不想杀你了。”

时间一点一滴流过，终于，终于在图安斯萨塔沉浸恐惧之中时，‘神明’有了回应。

“谢……谢。”

图安斯萨塔颤抖着回应了欧格一句。

‘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刚刚活过来。

欧格蹲了下来，再次以正眼看向了图安斯萨塔。

她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至少，在图安斯萨塔眼底是这样的。

时间仿佛再一次的凝固了。

“你不像她。”

约莫几息之后，欧格缓缓道出了一句话。

图安斯萨塔其实长得并不像奥尼桑德亚。

所谓相似。

只不过是她刚刚的一时幻觉。

不过，是虚弱龙魂在刚吞咽龙晶的刺激性下，苏醒临时带来的错觉。

奥尼桑德亚醒了，但没有完全的苏醒。

在‘苏醒’抵达到心之世界后，她便再一次沉封了下去。

因为她被蚕食消耗的太严重了。

与艾尔不同，奥尼桑德亚留下的存在，比起原躯，少的实在有些可怜了。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使得她那次‘进食’，并没有给欧格留下什么力量。

至于记忆涌入的原因。

也是因为‘进食’。

奥尼桑德亚早就已经是欧格的一部分了。

所谓苏醒。

其不过，只是在感受到龙晶的气息与共鸣后重新有了些自我，恢复了点根源。

重新从死亡中挣扎出来了而已。

“欧格，我会照顾好她的。”艾尔接住了‘新成员’。

奥尼桑德亚虽并未因此而真正‘复活’、‘苏醒’。

但其所醒来之日。

不会太长久了。

只要，欧格完全炼化掉新得来的龙晶。

“嗯。”欧格应了一声，随后伸手摸向了图安斯萨塔的脸。

“唔……”图安斯萨塔眼中还残留着恐惧，她想躲，但又不敢躲。

“我说了，我不会杀死你。”欧格并不打算违背自己刚刚说出的话。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不加以惩治一番，欧格也就不是欧格了。

“你的龙晶和财富，我拿走了……至于你。”欧格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她松开手，重新站起了身子。

“就好好的体验一下，没有力量，艰难生活的日子吧。”

欧格可不是为了羞辱，才重新掐的图安斯萨塔。

她对这条红龙的身体。

做了一些小改造。

图安斯萨塔没有说话，没有反应——因为，‘她’已经被拉入了梦境。

“希望，你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欧格拍了拍手，为这条红龙留下了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