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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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唯有脚下的一点亮光。
曹操茫然四顾,却不知道路在何方?
心中不由得有些恐慌起来,曹操开始向前而行,起初只是小步而走,后来就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自己开始了奔跑,或者在身边黑影下的推动,曹操开始不停的奔跑起来,而四周依旧是一片黑暗。
黑暗之中有大恐惧。
这里是梦么?
曹操想要睁开眼,想要摆脱这一切,却发现自己手脚根本不听使唤……
“杀来了!”
“快跑啊!”
“疯子!屠夫!恶贼!”
“你将被五马分尸!死无葬身之地!”
嘈杂的人声,交错混淆的响起。四周人影晃动,如同浪潮一般,一波波的向着曹操汹涌的拍击过来,他奔跑着,有的浪头将他推向前方,有的浪头却在阻止他的脚步,甚至还有的浪头企图将他湮灭在这黑暗之中……
不要向后看——
似乎有这样的一个声音提醒着曹操。
不能向后看……
曹操在心中这样的告诫自己。
然而在混乱和喧嚣当中,在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甚至似乎有滚烫的鲜血喷溅出来,喷在了他的后背上……
曹操忍不住,开始缓缓的转头向后。
黑暗之中突然飞出了许多的人头,而在最前面的,满脸的血污和凄苦之色,竟然有七八分像是自己的儿子曹昂的人头!
曹操猛地翻身坐起,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间压在了胸口,浑身上下出了一身的冷汗,气喘吁吁……
寝室之内光线依旧昏暗,卧榻一旁的香炉之中依稀还残留这一些檀香的气息。
檀香原本可以安神,可惜依旧没有什么作用。
曹操意识一时之间还沉浸在梦境里,梦境当中情形依旧让曹操的心通通的跳着,跳得有些难受。
天还没有亮,曹操取了挂在一旁的大氅披在身上。细碎的声响让在外面服侍的婢女醒了过来,然后请示了曹操一声之后,便有人进来替曹操收整床榻,也有人前去打热水给曹操洗漱,还有人捧来了衣冠,伺候曹操梳洗。
曹操已经渐渐的恢复了平日当中的沉稳。
这些年,他必须沉稳。
对于朝堂之中的各项事情,他必须处事果敢,对于士族之中的各种关系,他必须威严持重,对于军伍之中的战场安排,他必须杀伐决断,甚至对于普通民众,他要摆出一副亲善模样,对于普通兵卒,他同样也要表示亲切,但是曹操知道,这些所有的模样,其实并非是他真正的自己。
而那些年,年轻的时候,在太学当中,架舟于渭水之中,荡漾于酒乐之重的那个时候,才是他真实的自己,敞开胸怀,全无防备的自己。
曹操用热巾搓着脸,热气一点点的散开,目光之中残余的混乱和伤感,也似乎随着热气一点点的消散……
“夫人……”曹操沉声说道,“还未出门么?”
婢女细细小小弱弱的应了一声,低下头不敢看曹操。
虽然和袁绍的战争暂且告了一个段落,但是并不意味着曹操就能翘着脚睡大觉了,战争的气息依旧在天空当中萦绕,就像是山峰顶端永不融化的冰雪一样,虽然四季变换,但是冰寒依旧。
战场是你死我活的修罗场,不会有人留有什么慈悲之心。因为那些留着慈悲之心的人,已经在。
人类自从拿起武器得那一刻开始,在和大自然的抗争当中,也砍下了不少同类的头颅。或许在整个文明的进化当中,对于同类各种捕杀的这种行为,人类称第二,恐怕还没有那个物种敢称第一。
乌桓人原本和鲜卑人一样,都是来自于东胡人,不过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但是这在蹋顿眼中,只不过是因为鲜卑人里面出现了一个檀石槐而已。
自匈奴西迁之后,北方草原成为了鲜卑人的天下,就连匈奴留居草原的十万落都“皆自号鲜卑”。然而相较于具有明确统治体系的匈奴部落,鲜卑人的部落体系十分松散。东汉中后期建立的鲜卑部落联盟的檀石槐,起初是因为“勇健有智略”、“施法禁,平曲直,无敢犯者”的原因,“遂推以为大人”,而后才一步步建立汗庭,使得鲜卑“东、西部大人皆归焉”。
蹋顿觉得,自己就是乌桓人当中的“檀石槐”……
鲜卑人的分裂,是因为檀石槐将鲜卑人分为了左中右三个大部,导致了檀石槐死后,各自为政,也致使现在的鲜卑,无法统一于一处,甚至纷争不断。
既然有这样的教训,乌桓人又怎么能够容许再一次走上鲜卑的老路?
现在是一个机会,一个最好的机会,乌桓人崛起的机会。
蹋顿要像是檀石槐一样,将整个乌桓人重新整合到一起,成为一个整体,不在分裂出什么东乌桓西乌桓,这样才能趁着鲜卑人内战的时候,扩大,扩大,再扩大,直至成为当年檀石槐在世的时候那样的规模……
所以,阻挡乌桓人统一的,就是乌桓人的罪人!
蹋顿最终说服了苏仆延,让苏仆延跟着自己一同行动,乌桓人内部的战争就骤然爆发了……
部落和部落之间相互砍杀,激烈的战斗发生在整条战线上。
因为在大漠当中追逐水草而居的原因,胡人的部落并非是有规律的分布的,因此当整个战争开始爆发的时候,很多乌桓人是战刀砍到了头上的时候,才反应了过来。
不过,随着战斗的推移,这种情况也在渐渐的减少,消失,因为在战争发生的这一条线上,已经清理出一片无人区,那些没能反应过来,或是反应迟钝一些的,已经不需要再做任何的反应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难楼王开始撤退。
到了当下,似乎难楼王难以抵挡蹋顿的进攻,撤退已经成为了一种趋势,当蹋顿带着人马一路向西砍杀的时候,感受到途中的遭受的抵抗已经变得非常的微弱。
“他们跑了!像是老鼠一样,跑了,逃命了!这群懦夫!胆小的狗!”蹋顿坐在马上,意气奋发。
当然,还有一部分属于难楼那一派系的部落,或者是没有收到信号,或者没有来得及推走,仍然对于蹋顿的部队进行了反抗,但是这样失去了相互照应的阵列和人数劣势的反抗,其实并没有多少的作用,也抵挡不住蹋顿人马的推进。
跟在蹋顿身后的苏仆延也是无言。
和蹋顿比较起来,苏仆延长得就可以称得上是英俊两个字了,毕竟来自东胡高山血统,让苏仆延有深邃的眼眶和平直的鼻梁,但是容貌在乌桓人当中,其实并不如拳头重要。
这一次苏仆延起初,多少还是有些犹豫的,但是还是跟着蹋顿而来。在老单于死后,也只有蹋顿当时稳定了整个的乌桓人,虽然楼班是老单于的血脉,但是很遗憾这两年苏仆延并没有看到楼班展现出什么能在这个乱世统领乌桓人生存下去的本领。
这个世道,是吃人的。
所有没有意识道这一点的人,都将会成为别人盘中的美餐。
蹋顿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比起软绵绵的楼班来,似乎更适合这个残酷的世道。
“楼班……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苏仆延喃喃的说道,“这……不能怪我……”